傅介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，随问：“你旁那个侍卫叫什么名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傅玉棠稍有疑惑，却还是如实回答：“傅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二十……四五？”当时就是因为他比她大了七岁，才给他起名叫傅七，不过他从未提及过自己的生辰，只能大概估计。

        傅玉棠垂着眸：“嗯……五年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可到里面却发觉窗棂排布不太合理，哪怕中秋布置的花灯将整个傅府照得亮如白昼，楼阁里的光线依旧十分昏暗，各角落都燃着大量的火烛照明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她第一次到朝宁阁里面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从蒙学识字起便觉得她阿娘的名字很好听，可嫁了人，旁人就只会喊她柳姨娘，再然后，就只是灵牌上的江南柳氏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懵懂无知时曾问过阿娘：“后悔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傅老爷这么一问，傅玉棠也隐约回忆起傅七刚被阿娘带回来的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记得她想了想：“能嫁给喜的人并不后悔，可有了你之后还是有一后悔的，因为没办法和你一起去看江南的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傅介又仔细辨认了一会，肯定：“你睛像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傅玉棠停在那个威严的背影五步远的地方，抬手行礼：“父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多大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的阿娘会轻轻柔柔地将她搂在怀里，给她讲江南的风光，唱婉转的小曲。可在别人里，却是一个长相艳心机深重的狐媚女，连骤然病故也仿佛是罪有应得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这样直呼长辈的名字有违礼法，可她忍不住一遍遍重申，像是在替那个已经香消玉殒的女人求证些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傅介：“你问问他，想不想来我边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傅介转过，眯着睛，仔细辨识了一会这个他不太熟络的女儿：“你生母是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果然不记得了，如果现在再问阿娘一次后不后悔，不知是否会变成其他答案。

        傅介在后的架上翻找了一会，拿一枚锦盒，递给傅玉棠：“她之前托我去江南时带些莲回来，没来得及给她……过了这么久，也不知还能不能开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傅玉棠小心翼翼地接过，珍重地捧在怀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傅玉棠越往里走，越觉得像到了一座密不透风的牢笼，让其中的人无时无刻不到窒息压抑。

        从外面看，这座陛赐的楼阁依而建，雕栏画，富丽堂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江南柳氏。”傅玉棠顿了顿，又补充，“闺名是芜绿，‘风回小院庭芜绿，柳相续’的芜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笑起来的时候睛里像是盛着潋滟的光：“阿棠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啊，很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可太久远了，她只记得那时候傅七已经是个初长成的少年。却不知为何一是伤，还被人打断了，她喂他吃了好一阵的汤药。

        傅玉棠愣了愣，回过神时突然觉得眶有些发，勉挤一个笑：“他们都这么说。”

勇气迈朝宁阁的门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她走了好些年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