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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
第三章

        微弱白光照亮房间一隅,难以压住的咳嗽断续响起,一声接着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柳若繁的脸se不好看,握拳抵在嘴角的手迟迟没有放xia,他坐在书桌前,一张写了半页多的便签摆在面前,好几行文字的最前面都被打上了勾,这是一张待办事项清单。

        右手边放了一杯只剩杯底的清shui,三四瓶矮小的白se药瓶紧挨在一起,上面的文字密集且小得难以看清,不过能发现标签上不是中文,而是自带弧度圆run的英语字母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拿起shui杯走到shui壶边接了shui,右手掏chu手机看了看最近的天气,随即走回桌边拿起笔在纸上的一项事项xia划xia横线。

        几日后,连续大雨转为绵绵细雨。

        柳若繁坐上郊区巴士,前往寂静的墓地。

        车上人不多,每一站都相隔很远。细碎的雨滴在快速行驶的车辆玻璃上留xia倾斜的雨痕,一dao又一dao,划开了倒映在玻璃上柳若繁的侧脸。

        颠簸了近两个小时,车辆终于停靠jin站。柳若繁左手捧着黄白相间的花束,右手腕上勾着一把黑se直柄伞,一shen黑se着装,在这阴沉昏灰的天sexia,显得更加阴郁。

        左右相隔十来米的两gencu壮石zhu形成天然的大门,石bi上刻着遒劲有力的上xia联:松柏苍苍掩幽径,桃花灼灼照碑。穿过空旷的中心花园,远chu1的墓地被分割为十几个园区。柳若繁要去的是兰苑,此区价位较为便宜,墓碑自然不如那些昂贵的mei观宽大。小路上铺陈着一块块灰seshui泥砖,柏树矗立在不远chu1云雾缭绕着,柳若繁在小dao上走过六七排后左转jinru,在第三个灰白的墓碑前停xia了脚步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母      温韫      之墓

        右侧刻着:2005年5月20日去世,享年43岁。

        左侧刻着:儿zi      柳若繁」

        那是一张黑白照片,上面的女人很mei,虽然表面挂着yu坠未坠的雨滴,有些模糊,但不减半分风采,此时正笑盈盈地看着柳若繁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一块只有其母没有其父的墓碑,从gao中母亲离婚后,他们便断了联系,他现在也不知dao那人是死是活,不过,这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柳若繁弯腰把花束放在墓碑前,手指抹去照片上的shui珠,显现chu还隐约能看chu少女般天真的面容。

        墓园地chu1S市远郊,距离市中心3个多小时的车程,周边没有成片开发的商业区和住宅区,虽不至于人烟罕至,但确是块非常宁静的安息chu1。

        远chu1是连片的矮山群,连续降雨使丛林中萦绕着散不开的雾气,湿气极重,每一次呼xi都掺着些许寒意。绵雨慢慢落xia,细碎又轻柔,仿佛早已离世之人借着它们轻轻chu2摸自己所放心不xia的家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他父母的家境虽谈不上门当hu对,但记忆中父母的ganqing很好,他读小学的时候父亲的事业蒸蒸日上,渐渐chu差应酬也越来越多,母亲便辞了职在家zuo全职太太。他爸有时因为项目或者应酬不常顾家,但他总会在忙完工作就ma上赶回家陪伴他们,至少在他记忆中这段日zi还是幸福的。可在他gao中的时候,一切都变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都说黄赌毒,沾上任意一项,便足以家破人亡。此话不假。

        资产被全数投jin了贪婪吞噬一切的赌局,顷刻间都没了。接受不了一切的父亲,转而借了gao利贷,选择孤注一掷。没有气运再怎么挣扎都是无果,倾家dang产后又背上了巨额债务。家里的几套房zi都被贱卖了,然而利gun利的债务依旧看不见尽tou。父亲一撅不起,天天用酒jing1麻痹自己。压力全落在母亲的shen上,shen边能借的亲戚都借遍了,无底dong的债务让亲戚们对他们避如蛇蝎,纷纷断了联系。母亲不得不再次走chu家门外chu打零工,然而收ru却是杯shui车薪,远远解不了燃眉之急。gao利贷不厌其烦地频繁上门cui债,一家人惶惶不可终日。

        最终,抵不住压力的母亲选择了离婚,并忐忑不安且非常匆忙地带他逃到南边发展相对落后的小城市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几年,日zi过得很艰难。

        钱是一方面,jing1神压力是更主要的原因。

        刚开始,母亲一直躲在chu租屋里,不敢chu门,生怕被追债的发现,整日战战兢兢、神经衰弱,gen本没有办法去照顾别人。柳若繁不得不挑起重任,边上学边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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