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
        是夜，酒吧环绕清幽音乐，冰块碰撞、人声隔着轻微嘈杂的背景声忽近又模糊着渐渐远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柳若繁坐在吧前，右手有一xia没一xia地摩挲杯沿，左手支颊，视线不错yan地落在杯中因rong化而gun动发chu轻响的冰块，思绪仿佛沉浸在某个梦境，瞳孔不聚焦。

        空调温冷，笼罩在昏黄的灯光xia，适宜得叫人昏昏yu睡。

        椅zi拉动声响起，耳旁传来调笑的kou吻，“小帅哥，一个人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柳若繁斜yan瞥去，又收回视线，心底明了，神se冷淡，言简意赅地说dao：“找别人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吧台悬挂好几盏相隔较远的吊灯，暧昧的黄光投she1xia一层层的光晕，柳若繁微侧着脸，轮廓分明却没有过多棱角整ti柔和不少，纤长的睫mao颤动着落xia令人ai怜的阴影，从上而xia俯看过来的那双桃花yan凌厉却带着似醉非醉的红晕，鼻梁ting而直，嘴唇极薄血se很淡。

        男zi挑眉，似乎有些遗憾，却不再停留，识趣地寻找xia一个目标。

        柳若繁没有把转瞬即逝的小cha曲放在心上，先前的思绪没有受到影响再次连接――清单上的事qing在这几天已经陆续完成了，比预想的要快，可也代表接xia来的几个月他将面临无所事事的状态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，也没有多久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想起前几天老先生气急败坏地训斥和chui胡zi瞪yan的神qing，柳若繁无所适从，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人会因为他的事qing而如此上心，还是一个毫不相gan1的外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柳若繁转动冰块，心底很平静，从知dao结果的那一刻，他就坦然接受了，更别说现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只不过，柳若繁看向自己的左手，桌面上倒映着五指微张开的手掌，隐约间，另一只比他大上半圈的手掌从远chu1覆了上来，带着似有似无的温rechu2gan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另一幕画面如汹涌的chaoshui般翻gun着而来，把那隐隐绰绰的mei好瞬间淹没――陌生电话号码，与刻在心底更深chu1的号码交织，重叠，摩ca着发chu刺耳的叫嚣，无一不告知他们之间的不同。

        mei好的回忆与丑陋的真相相互交叠，白se中染了黑se，黑se中混杂着白se，剧烈的碰撞rou杂，白sedang然无存，阴沉的灰se却依旧能看chu漆黑的踪迹。

        自我嘲讽似的笑声从hou咙中gunchu，带动唇角勾起，yan底满是可笑又苦涩的混se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他其实不该再来这里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柳若繁半垂yan帘，nei心理智挣扎着却又生chu几缕几不可见的等待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也说不清楚他到底想要gan1嘛，到底在幻想什么，他可能会在这里再次遇见仇珩，可能会再次发生不可避免的交谈，更可能会认chu自己……

        难dao他，是其实期待仇珩能够认chu自己吗？

        柳若繁被自己的想法吓chu了一shen冷汗，低xiatou连忙掩饰自己惶恐的神qing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要试图逾越了，回到你该回去的地方吧，不该再发生任何交集的，无论是对你，还是对他，那都是最好的结局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远chu1低微的笑语交谈，此刻竟变得无比刺耳，宛如一gen细针顺着血ye扎jin脑髓，柳若繁眉角生疼，仰tou喝尽杯里的酒，冰球chu2碰杯bi，翻gun了一声，起shen准备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个gao大shen影从他shen后掠过，大剌剌地坐上他shen边椅zi。

        待看清那人的模样，柳若繁只觉得自己真的是自作孽没事找罪受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一杯冰shui。谢谢。”仇珩手指dian桌，对静候的侍应生说dao。

        柳若繁无声地叹了kou气，权当没看见，在杯底压xia纸钱，扭toubatui就准备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是洪shui猛兽吗？看见我就跑？”仇珩定yan看向已经侧过shen的柳若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说笑了。我刚好要走而已。”柳若繁没接他的画外音，勾起嘴角，笑意不达yan底，语气客气疏远。

        仇珩语调上扬，“哦”了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沉默的气氛横亘在两人之间，一时谁都没再开kou，也没再有其他动作。

        柳若繁背对着仇珩背脊略显僵ying，他能清晰地gan觉到那dao视线一直紧紧盯着他，如芒在背，他几不可闻地吁了kou气，侧过shen，选择打破令他不适甚至有些窒息的僵局，“……我先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两人一左一站，仇珩气定神闲的姿态散发着隐隐的压迫gan，然而待他歪着tou，视线从xia往上对上柳若繁的yan睛时，周遭的气场又截然发生变化，那是一种上位者放xiashen段示弱的迹象，“我们谈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久远又熟悉的yan神好似与记忆重叠，却终究同dao殊途，柳若繁抓回自己分散的思绪，短促的笑了一xia，漫不经心地说dao：“不知dao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谈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一纸相隔